尧天顿了顿，神色柔和起来，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将怀里的桑桑往上抱了抱，笑声浑厚:“你阿娘糊涂蛮缠了千万年，总算说了一句明白话，你这小丫头很对我口味。”
他揉了揉桑桑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朝桑离看去:“”这小丫头倒是和她父神很不一样。”
话刚落定，还未等桑离开口，尧天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沉:“这些事日后再说，先回望月楼，桑离，有些事我需要问问你。”
“萧祁，凤皇已经涅槃，如今是仙界的天帝，若你想见，过几日我便让他上来。”
见尧天神色凝重，桑离有些疑惑，随后点头，让众神退散，对萧祁叮嘱了一声后，和尧天、舜日朝圣殿的望月楼飞去。
望月楼中，桑离看着一言不发的二人，等了良久终究失了耐心，“尧天，当初我思虑欠妥，可如今一切安好……你究竟有何话要问我？”
她话到一半，眸子落在一旁的舜日身上，停了下来。
昔日，她与舜日以及九冥关系极好，如今九冥不在，又怎可算得上一切安好？
尧天起身，将玩闹的桑桑交给仙娥带下去，走回殿中，看着神殿不远处露出来一角的那座殿宇，突然问道:“桑离，牧尘……可还在？”
这声带着些许迟疑，实在不是尧天的性子。何况这话问得着实古怪，即便是素来不喜提起牧尘的桑离，也听出了些许端倪来。
她皱着眉:“尧天，你这话是何意？牧尘千年前醒来，如今还在极地之域过得好好的，若你想让他回神界，我让人去请他回来便是。”
尧天没有回应，却长久的沉默了下来，一边的舜日走上前，看着对峙的二人，轻声道:“尧天，当年我们沉睡之时你曾答应过我，若有这一日，一定会告诉桑离真相，无论你当年是否承诺过牧尘，我们都不能继续将真相掩藏下去，更可况如今还有桑桑……”
舜日转过头，看着神色愕然的桑离:“桑离，我不知沉睡的这上万年，你和牧尘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若你们二人之间有了嫌隙，那绝不是事实，牧尘他……”
“桑离，桑桑自出生便拥有混沌之力？”尧天转过身，声音笃定。
“不错，桑桑继承了我的本源之力。”桑离皱着眉，“尧天，舜日，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什么真相？你们说的到底是何意？”
“桑离，你难道就没发现吗？”尧天揉了揉眼角，神色凝重，“桑桑的本源之力纯正至极，和你不相上下。”
“这又如何？”桑离眯着眸子，望向尧天，甚是不解。
“牧尘拥有神界最纯正的仙力。并不弱于你的混沌之力，你们的孩子，混沌本源如何会这般纯净？”
桑离被问得一愣，神色微微沉下。
尧天说得不错，她从来没有想过，桑桑即便继承了她的混沌本源，也不该如此精纯，一出世便是上神。
除非……
找到一种可能，桑离不可思议的抬眸，眼底深沉凛冽:“尧天，你知道原因？牧尘他是不是将自己的神力……”
“桑离！”
话还未说完，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桑离的质问，楼中的三人转身，见泽煌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神色肃穆。
他手里捧着一颗蛋，还有一块水晶冰盒，里面金色神力闪烁，盒上的封印浅的即将消失。
“泽煌？”桑离的眸子落在这两样东西上，心底突然有些不安。
“桑离。”泽煌走进来，先将冰盒递到她面前，轻声道:“这是九冥让我带给你的，桑离，这是灭天之劫到来前你丢失的几百年的记忆，它会告诉你所有的答案，至于这颗蛋……”
他顿了顿，片刻后道:“这是你和……牧尘的另一个孩子，还有一段时日就会出世。”
桑离闻言微微抬眸，接过泽煌手中的冰盒，一股熟悉的气息从盒中涌现，而那颗蛋……她想起那日刺伤牧尘的事，想来就是那时候形成的。
冰盒中勾勒的封印虽有八万年的时光，可只消一眼，她便认出，那是牧尘的神力。
“所有答案吗？”她缓缓出声，声音有些恍惚，突然转身朝望月楼外走去。
“他竟然选择了隐瞒，甚至也还不惜将我的记忆封印了八万年，我便如他所愿。”冷静莫名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淡淡的忧伤，消失在走廊上。
泽煌欲上前，尧天一把拉住他，“泽煌，不用上去了，桑离……恐怕已经猜到了。”
“不是，还有她不知道的，那五百年……”泽煌看着桑离消失的方向，那片桃林中，桑离素色的长袍隐下一角，他的声音突然安静笃定下来，“尧天，桑离会打开的，那里面有她最重要的东西。”
“泽煌，桑离五百年的记忆里，到底藏了什么？”舜日走上前，静静出声。
“牧尘从未知道的……桑离选择放弃的……九冥守了八万年的秘密。”
三人并未离开望月楼，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桃林，半晌之后，淡淡的金光终于从林中一闪而过，恢弘的神力将整个桃林笼罩起来。
桑离……她终究还是开启了冰盒里的记忆。
泽煌轻轻叹息，抬眸，神界的天空总是空灵清澈，一如八万多年前的那般。
那一年，九冥收徒，也是那一年，他感应到了天道传来的预示，选择三界尽毁。
他曾经以为，这便足以勾勒出神界最后五百年所有的景致，如今才发现，那不过是数万年中寥寥无几的一颗沙砾罢了。
“桑离，若我当年便知道真相，你所珍视的一切，我都会替你守护，而不是……害得你在天道面前，洪荒之中，一点一点放弃所有。”
我不是输给了夜离和暮天的几千年，而是输给了八万年前的你和八万年前后的牧尘。
八万多年前，那时岁月静好，桑离仍旧是不可一世，张扬倨傲的性子。
毕竟作为神界之主，她有这样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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