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机器声,回荡牛棚上空。炎热的天气仍然像往常一样,给人们尚未带来一丝凉爽,甚至使人压抑窒气。

微风裹挟热蒸汽灼烧人们的肌肤,仿佛一口无形的嘴咀嚼吞食一切什物。

易卜的叔,不慎被一块木板击中。夜色里被送往诊所,检查伤情。

这个时候,或许是易卜显示殷勤的时机。路上,高低不平的忐忑,易卜却小心翼翼上路,寻找架子车的毂轮走到平坦处。叔额头上的汗珠淌到被子上,洇湿一片雪白。却感到了工友的亲切。

经过检查,大夫俨然说:“回去观察几日!以后干活要谨慎!暂时是皮外伤,包裹一下,天气炎热,注意伤口感染!”

走出诊所的灯光下,又是一片漆黑的夜。一只夜鸠的声音从路旁的树枝飞到远处的另一枝树枝上,还是那样的惨叫声,让人讨厌,让人怵惧。

猛然,一只野狗从易卜的脚下穿过,吓得又打个寒噤。易卜一路觉得夜深人静仍然不是纯粹的平静,觉得危机四伏,不得安宁。

一步一步的脚印尚未注意,走过去的距离却印记脑海里,感到了漫长。

送叔回到了高庙,高庙夜色里仍然充满安宁和阒寂,还是往常的样子;似乎尚未区分易异,似乎又不识其详。

易卜不知一日走过多少路,累了,感到疲惫不堪,回到了屋子。酣睡的声音又回荡屋檐下......

翌日清晨,还是原来的时刻,易卜又来到了牛棚这里的木器组。终于,知道了叔的名字,他叫颜知。这个名字是诊所疗病时,叔报给大夫的名字。肯定是真实的,毋庸置疑。

似乎天气吹过一阵飓风,吹回来一丝清凉,赶走了热蒸汽,还有一丝微风携带平和惬意。

牛棚里的“大匠人”陆陆续续也来到工作岗位,颜知今儿走路慢慢腾腾,失去昨日的威风。

易博从牛棚里看到他,呆滞的目光注视一会儿,露出一丝蔑视,又露出一丝讪笑,陡然,又低下了头,专心致志又擎起凿子凿卯。斧头敲击的声音混合轰隆隆的机械声中。

颜知还是来到了“马厩”相似的下料平台前,注视电锯一会儿。又来到易博前,叫一声:“易博!你和易卜今儿去下料,不凿卯了!”

易博听了,愣一下,拿起地上的半成品桌子腿和凿子、斧头去了牛棚里边。他把这些家什放置一起,来到了“马厩”似的这爿区域。颜知吩咐一番,暂时,他们三人就凑合一起,成了下料的有生力量。

几日过去,易卜和易博下完料,有闲工夫便去牛棚里边和所谓的“大匠人”一起干活,收工后,一起回家。终于融入了这个团体。颜知似乎也尚未反对。

从此,易卜终于有机会学木工,——所谓养家糊口的技能。可是,每日里下料的时候越来越多,三个人沉浸电锯的活路和弹墨线的活路,一干就是几个月。

易卜每日里回家时额头上布满灰尘和一层锯沫。感觉身体疲惫不支,回到家,囫囵吃几口饭便呼呼大睡,似乎最近腰背驼起,变成蔫蔫地老头子。

父亲、母亲早有觉察,晚上吃过饭,易卜去了自己的屋子,坐在炕沿上。母亲走进屋子,注视易卜的额头,轻轻的声音问:“易卜,最近干活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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