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阳县北郊岁风山,逐月宗立足之地。
逐月宗,也就是对外宣称的逐月观,整体可分为正殿、偏殿、后殿、各人住所和些个另作用途的建筑。
早些时候,逐月观在师祖带领下,着实热闹过几年,总有前来打醮、祈福的百姓。
直到六年前,师祖开始闭关,如今逐月宗只剩下周茫的师父,也就是现任掌门申屠邑一人在外抛头露面。
而与掌门同属一辈的五位传功长老,这六年来亦是潜心修炼,鲜见人影。
相较之前,逐月观算是彻底冷清下来,除了本宗一百多个弟子,几乎见不到外人。
百姓不来,便会影响宗门收入。
要知道,纵是除去周边的村落,整个河阳县也有近二十万常住百姓。
虽比不上首府辜城那般人嗣昌盛,但若仅以郡府县份而论,河阳县就是辜州境内地盘最广、人口最多的郡县。
光是祈福、打醮的香火钱,先前每月就有不少。
如此一口嘴边肥肉,不吃却是可惜。
但是另一方面,逐月宗近年虽似乎有意与河阳县民间分隔,却又开了这么个莲山医馆,而且还选在了县里这片热闹的中街地区。
尽管对外从未言明医馆的宗门背景,可日子久了,街坊百姓皆知莲山医馆实为逐月宗治下。
如此拐弯抹角、欲盖弥彰之事,周茫有时觉得不痛快得很。
既然是要再创辉煌,怎能惧怕做大做强?
周茫袖着李卯,不紧不慢地骑着马,行至离岁风山最近的一处驿站,先归还了马匹,又如平常一样走上山门来,再从偏门而入,待走回自己小屋,却已是掌灯时节。
虽为逐月宗掌门的正式弟子,但周茫在宗门内的栖身之所相当简单,只有一张云床,一张木桌,一把椅子,一口箱子和几盏烛火而已。
即便是正式弟子,与师父也有远近亲疏。
但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以周茫来看,与师父不远不近就是最好的距离。
点了烛火之后,周茫先将那两壶桂花酿小心放在桌上,随后布下防护术,最后才唤醒了李卯。
李卯醒来,伸个懒腰,幻大身形,随即取下乾坤一气袋,露出了那枚白壳异卵。
只见莹莹烛火里,白壳异卵的表面兀自流动青色荧光。
周茫绕着白壳异卵走了三圈,细细看了三遭,却没甚么言语。
李卯忍不住问道:“二郎,你那灵瞳可看得出这卵中之物?”
周茫苦笑道:“我瞳力不够,连这层壳也参透不得。”
李卯又问道:“壳上面那些蝌蚪字又是甚么意思?”
周茫摇头道:“不是寻常文字,晦涩难懂。”
李卯想了想,嘻嘻笑道:“要不叫俺打它一棍,看看里面是甚么。”
说罢,李卯就要掏出碎金混铁棍。
周茫却心思一动,吩咐着李卯,“这卵不似寻常之物,你还是先前那般与我守住门户,让我带园子里看看去。”
李卯点头称是,立马守住了周茫。
周茫就云床上盘膝而坐,闭了双目,随即呼吸吐纳,散灵力于囟门,降元阳至丹田,自觉痴了。
忽地,周茫睁开双眼,那枚异卵就此幻灭,消身遁形。
周茫复而闭上双目,进入神驰。
神驰妙法之下,周茫手携异卵,已然遁入皮囊之中,游遍四肢百骸,看尽五脏六腑。
叹四肢百骸,皆无动静。
惜心肺脾肾,亦失神灵。
唯肝,升腾华彩,大有契合之意。
周茫当即兴奋起来,莫非今日便是撬开肝园之时?
周茫没有迟疑,立即带着异卵走进了肝园,入眼便是一大片茂密林子,又有一根粗壮树枝自伸了过来,上面搭着一只草窝,蓬蓬松松,浑然天造之状。
周茫心下一喜,将那异卵放进草窝里,粗壮树枝立马伸回了林子里。
约有一刻钟,周茫听得一阵嗡鸣传来,遂抬头一望。
却见一群虫子聚于林中,生得一头一腹,单口双目,四翅六足,身形约半寸大小,数量似有一、二百只。
那群虫子离得有些远,于是周茫启了灵瞳,借此看清虫子面目。
只见那虫的胸、腹、翅、足皆如墨染一般,唯有那颗虫头一片雪白,点缀着几颗红色的斑点。
远远望去,竟形似一颗赤眼骷髅头。
周茫心中有些不宁,撤出神驰,将那群虫子的面目与李卯说了。
李卯惊道:“骷髅脑袋?却是有几分鬼气。”
周茫点头道:“你也不知这虫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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