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看着策题,不由地陷入沉思。

说实话,孙山并不看好朝廷的新赋税制度。

初衷是好的,但执行可难之又难。

朝廷的新赋税政策,最大的阻力是大地主。

所谓大地主其实就是大官绅。

朝廷的新赋税政策要革就是革这群人的命。

自己人革自己的命,这完全对抗人性。

越大的地主需要交的税就越多,而越大的地主能力越大,收税的阻力就更大,对收税的官员来说压力越大。

例如皇亲国戚到地方官员的田地,这税怎么收?

一个县的县令能对本县地主收税,但能对本县二品大官收税吗?

就算二品大官有免税额,但他们家的土地往往超出免税额的范围,那么超出这个范围的土地能收税吗?

显然一个七品县令是没办法对地方豪绅收税的,除非这个七品县令背后有一个二品总督。

还有一个问题是收税的官员。

一个七品县令去收税,在过程中,面对金钱难免会贪腐,而且县令下面的小弟也会一层层地贪腐。

从而农民的税丝毫不会少,朝廷的税也不会增加,新政策和旧政策没什么区别。

更有一些地主会把自家需要交的税分摊到佃农身上。

比如之前三七,等新政下来或许变成二八。

地主保留的利益依旧没变,而佃农的日子越来越苦。

朝廷的新赋税政策看似田少少交,田多多交,看似平民占便宜,无地农民更占便宜,地主吃亏。

但地主能吃亏就是不地主了。

少地或者无地农民总要吃饭。

生活在大城市还能像十狗家那样到码头搬砖维持生计。

但像桂哥儿大哥这种因为赌博失去田地的无地农民,要维持生计,只能去给地主种地。

最后摊丁入亩的税,地主只会稼接给桂哥儿大哥,而不是地主自己承担。

“摊丁入亩”后,有些农民受不了层层剥削,层层摊税,会选择放弃农田,成为不用交税的流民。

而这些无田地的流氓又不用交税,也无利用价值,朝廷一般都不会管,也不会安置。

如果这些流氓渐渐汇聚成一块,会成为一股难以估计的力量。

孙山知道“白莲教”的教徒多数由流失土地的农民组成,他们发起起义,给社会的稳定带来致命的一击。

孙山了解史上“摊丁入亩”,总结起来就是:

朝廷得到更多的赋税,赢麻。

官绅大地主把赋税摊到下面的农民,不算赢,但也不亏。

最后只有底层的自耕农或者佃农输的一干二净。

而大乾最广大的群众往往是自耕农和佃农。

先帝推行的新赋税政策,孙山非常确定一定会失败。

想要长久治好,维持秩序,只有生产力提升才是关键。

如果朝廷的政策打个十分,地方能执行五分已经非常了不起,甚至地方还会负五分地执行,把政策歪曲。

这里非常遗憾资讯不够发达,也不够快速地让百姓了解到。

孙山对这个新政持悲观态度。

不过目前来看,新赋税制度总比之前的好,所以孙山还是写下赞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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