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睿书渊府里出来的,还是位老人,让人难免朝那日在大理寺门外击鼓鸣冤的老妇人身上想去。

两人瞠目结舌地往望向对方,难以置信的情绪都在彼此目光中,却无人敢开口打破这诡谲的沉默。

一来是不敢置信那具尸体是睿书渊亲生母亲的,二来是懊悔莫及若是那日便将事情彻查到底,如今就不会是这结局了。

这个世上,再没有比亲眼看着本该活的好好的人变成一具冰凉死尸,更让人难过了。

司徒庭兰心中的自责懊恼不断高涨,她全身微微颤栗着,连余光瞥一眼湖的勇气都没有。

裴子骞心中更是郁结万分,那日老妇人击鼓鸣冤后,他心中抱有怀疑,暗地里调差睿书渊,却被寺卿警告。

深知此事不简单的他,没敢将司徒庭兰牵扯进来,打算看看情况再做打算,谁知道,这一打算,等来的竟然是老妇人的死讯。

“也许……”

司徒庭兰目光微微颤抖着,断断续续开口吐出一句话:“也许在那条小巷子时,那位老人家还有气……”

话音一落,裴子骞的脸色更深了一分。

他的眼眶不由自主地变得通红,用力侧开头,避开和司徒庭兰视线的交接。

而在裴子骞转头的那一刻,司徒庭兰眼中的泪水已经裹挟不住,当即滑落脸颊。

若是连执法者都无法为民众主持正义,那这世道还有什么公道可言?

司徒庭兰想到这里,狠狠擦了一把眼泪,翛然起身:“这个睿书渊大人,我不管他的背景有多大,我都要一查到底,决不罢休!”

裴子骞闻言抬眼看向司徒庭兰,湿漉漉的头发胡乱地贴着脸颊,额头上甚至还沾着清晰的淤泥,紧紧贴着身躯的衣袍更是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

可这样的司徒庭兰,一双眼睛却比磐石还坚定,比晨曦的光还耀眼,裴子骞清晰地感受到胸膛那颗心陡然一跳,仿佛要从喉咙口冲出来。

他忙不迭起身,语气坚决:“查!查他个水落石出!”

两人十分默契地对上彼此的视线,重重点头,给予彼此肯定,司徒庭兰当机立断,发出信号烟火,未过多久,刑部的人便来了。

谢庭玉急急忙忙地走到两人前,见到司徒庭兰安然无恙的样子,松了口气,他余光一瞥裴子骞,忙压低声音追问:“你二人孤男寡女,为何在此独处,是不是被他欺负了?”

司徒庭兰听到这话,啧了一声,轻拍谢庭玉胳膊,加重语气反驳:“谢庭玉你想什么呢?我是这种人吗?我找你当然是有重要的正事。”

司徒庭兰说着往后退了一步,大声对身后的几个同僚开口:“辛苦几位哥哥下一趟水了,湖底有尸体。”

“啊?”谢庭玉很是疑惑地看了湖水一眼,开口追问,“这湖看起来并不浅,你是怎么知道底下有尸体的,难道你亲眼看到有人把尸体丢进湖水之中?”

司徒庭兰摇摇头:“我当然是沉下去看过了,只是麻袋里装了石头,我拖不动。”

“劳烦各位哥哥了,可一定要把尸体带上来。”

司徒庭兰说着再度催促大家下水,大家点点头,一边干脆利落地脱去外套,一边笑着保证:“司徒兄,看把你紧张的,这对我们哥几个来说,不过就是小事一桩,放心吧,马上就帮你捞起来。”

听到大家的保证,司徒庭兰才松了口气,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各位哥哥,若是湖里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劳烦哥哥们捞起来啊,这对破案或许会有很大的帮助。”

“好,司徒兄放心,我们一定助你顺利破案!”

话音未落,大家如鱼一般跃入湖中,很快消失了踪影,在一层层涟漪恢复平静没多久后,哗然一声,有人从湖水中探出脑袋来。

“怎么样?”

司徒庭兰急急追问,对方则轻骂了一声:“他龟孙的,湖底竟然真的有女尸,吓我一跳,司徒兄,劳烦把那边的绳丢过来。”

司徒庭兰闻言忙照做,快速将绳索抛入河中,感受到有人狠狠拽了三下绳子后,她用力地将绳子往外拉。

她能感受到那具尸体一定是被绑在了绳子上,但她的内心没有一丝混乱,反而激动起来,加快速度拉绳子。

一旁的裴子骞弯腰躬身,抓过绳子,和她一道加快速度将绳索往上拉。

好不容易,终于瞅见模糊可见的水面之下有具蜷缩的尸体,司徒庭兰目光不由得一亮:“来了来了,快,加把劲。”

她和裴子骞拼命加快速度,将尸体拖上岸,尸体出现在两人面前的那一刻,两人一眼便认出来了,果然是前些日子在大理寺门口击鼓鸣冤的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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