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绿的藤萝爬满了灰墙,门口防盗门上锈迹斑驳,挂着的红灯笼时间过于长久,已经发白了。

很破……不,很有年代感。

这是傅韶到画室的第一个想法。

画室的名字中规中矩,并且能闪瞎狗眼,简简单单的木牌,钉在墙上,上面写了四个字

一乐画室

傅乐边推门边说:“忘了跟你说了,我本来是跟你姑父在隔壁省参展,这两天回来一是为了拿画二是为了见见你——”

进门后视线骤然宽敞起来,铺着青石砖的小院子,紫藤花缠绕在院子里的花架上,旁边是摇椅跟圆桌。

圆桌前周围坐了一圈的人,手里拿着牌,正嚷嚷着“仨尖带对四”“炸炸炸”

正对着门的那位注意到了这边,手里的牌“啪”全掉再来桌子上,混到牌堆上不分彼此。

“糊糊你手软到牌都拿不住了?”

“糊糊”同学疯狂使眼色,于是乎剩下的三个齐刷刷地看过去。

一个染着奶奶灰的女生脚蹬着桌腿,椅子几乎要跟地面成45°夹角,她偏头跟傅乐打招呼,“傅老板你出差回来了?”说完后她又嘟囔了句,“我还以为俞徽回来了。”

这么嚣张的发色搁在他原先学校绝对要被教导主任按进理发店染黑剪短,傅韶看了对方两眼,心想幸好傅希没有跟来,不然看见这打牌的打牌,染发的染发,绝对立马给他拎回去。

傅乐一脸冷漠地走过去,伸出手,“没收。”

奶奶灰眨巴眨巴眼睛,“傅老板我们没赌画。”

方才掉牌的那位“糊糊”辩解说:“俞哥能认出来,被他发现罚二十张速写。”

傅韶:“......”他有点看不懂情况了。

奶奶灰疯狂点头,“对对对,俞徽他眼睛太毒了。”

“真的没有赌画——傅老板,我们刚画完四十张速写,才出来打了三四局。”一个男生可怜巴巴的看着傅乐。

傅乐挑了挑眉,似乎是信了他们的解释,收回手问:“小俞呢?”

“出去买颜料还没回来,”奶奶灰举手,“还有傅老板,我能问一下你身后的是新同学吗?”

傅韶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看向手上又开始洗牌那位新同学,嗯了一声。

“原先是在哪个画室学?”

就跟问转学生原先哪个学校一样,这些画室学生也好奇傅韶之前是在哪学的,毕竟一乐这么出名。

傅乐也明白这群学生在想什么,她清了清嗓子,了看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慢悠悠地说:“他没学过画画。”

刚握到手里的牌又掉了。

掉牌x2的那位迷茫地与身旁同学对视,“没学过?”他又看了看傅韶手里拉的行李箱,“他不是来集训的吗?”

傅乐微笑,“给你们齐老师找个挑战,十个月速成。”

她话音刚落,傅韶就听到身后有人无奈地接话:“您确定是给齐老师的?”

傅韶转身,一眼就看到了院门口的人。

对方看起来也就十九二十岁的样子,穿了件深色大衣,稍长的黑色头发末梢微卷,眉眼狭长深邃,鼻梁挺直,看着有点冷。

傅乐摸了摸鼻子,“我相信你的水平。”

俞徽放下了手里搬着的颜料,他不笑的时候看着冷冷清清的,但一开口语气又很温和,跟外表反差略大。

“试试吧。”俞徽对傅韶笑了下,“如果能接受的话。”

傅韶警惕,他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给你加工资——这小子交给你了,我还得去画展,井仪一个人忙不过来。”傅乐揉了揉太阳穴,傅韶的事情是傅希跟戚雅颂两个人拍板决定的,她在接到电话之前完全不知道她哥跟嫂子居然能想到她这儿。

但过去受了傅希太多照顾,即便了解傅韶对绘画不感兴趣也只能收下他,不仅得收下还必须得教出个一二三来。

俞徽点点头,对那边打牌的吩咐说:“把颜料搬回画室——你们打一个小时了吧?休息时间够长了,把静物画了。”

刚刚那个说才打了三四局的男生也不尴尬,主动抱了颜料进画室。

奶奶灰撇撇嘴收好了牌,塞进了旁边女生的口袋,拉着对方回到了画室。

解决了那边四个后俞徽看向傅韶:“我带你去寝室。”

画室里三栋楼,办公跟教室在同一栋,剩下两栋四层小平楼就是男女寝室。

楼房不是很大,走廊也修的曲折,一层也才七间房。傅韶拎着他的行李箱艰难地走过狭窄的楼道,上了四楼。

“四楼基本没人住,你可以随便挑——401 405除外。”俞徽说。

傅韶懒得走了,直接推开对面的门,402。

对门就是卫生间,转过去是个简易衣柜。屋里放着两张单人床,对面墙上钉着电视,旁边小阳台上放着书桌,还有个什么东西也没放的书架。

全都盖着防尘罩,需要自己手动打扫。

傅韶刚进门就被灰呛到咳嗽,此刻拎着行李箱又退到了门外。

俞徽在他身后抿了下嘴角,然后说:“我去拿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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