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南唐皇室有兄弟二人,是无上的存在,却并不知道这兄弟二人的关系。这老道士却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两位势同水火,老道士眼前之人,是恨极了他那位在南唐的兄长的。

这也正是这目盲老道请蟒袍人的原因。

却说这蟒袍人看着老道士,突然发问道:

“你和南唐人无仇无怨,和靖人亦非亲非故,为何要将这靖人的苦果转移到南唐人那里?”

老道面上无喜无悲,他表情如木石一般,嘶哑着嗓子答道:

“两个根源都在靖国,靖人难以守住,到时候局势糜烂,靖国九郡,亿万生灵都得在血海里面泡着。将一个根源送到南唐,两国虽然都会死人,但死得人会少很多。我心里有数。”

“你们这些正道人士,张口天下闭口苍生,牺牲起无辜的人时,倒是脸不红心不跳。”蟒袍人闭目,嗤笑一声。

“你若是见多了死人,便不会这么想了。”

老道士起身道,“虚伪也好,负罪也罢。任你怎么说。”

“那果实不日便会孕育,位置大概便在此处方圆百里之内。等到靖皇家里的老三到了,我们便在此处布阵。”

蟒袍人闻此,突然想起了什么,冷冷笑道:

“那小子惹得我不快,被我困在阵法里面,正受着教训呢。”

目盲老道用空空洞洞的眼眶“看”了蟒袍人一眼,道:

“莫把他弄死了。折了靖皇的面子,总归不好。”

“无妨,他应当有些手段。这阵法最多让他吃吃苦头。”

蟒袍人想到这里,神念纵横千里直达之前所在的那块空地,却发现那黑袍人已经破阵而出,此刻不见踪影。

蟒袍人暗暗忖度,自己随手挥下的几道剑气虽然不算太强,但是却合了造化,可以将那处空地的空间锁死。

这黑袍人要想逃出这剑气阵法,要么靠着某些神通硬抗,要么就是悟出了致虚的奥义,身合造化遁走了。

那几道剑气虽然是蟒袍人随手所为,但也绝非这个黑袍人所能硬抗。这黑袍人,怕还是感悟出了致虚的几分神妙,以这等法门逃走的。

蟒袍人心中微凛。如此看来,这靖皇家的老三倒真有几分手段。

瞎眼老道似乎发现了蟒袍人心绪波动,问道:

“死了?”

蟒袍人摇摇头道:

“这小子,被他偷偷看去了我的手段,竟然一个下午便悟出了致虚的浅意,现在已经跑了。”

目盲老道闻此,挑了挑眉。半晌,他略有感慨道:

“果然虎父无犬子。这小子,倒有几分他父亲当年的风范。”

蟒袍人闻此,却冷笑一声道:

“他还差的远!靖皇压制天下群雄一千五百年,靖国气运衰退,全靠靖皇一人苦撑才不会亡国。这小子拿什么跟他爹比?这靖皇,后有没有来者我不知道,但端得算得上是前无古人。”

目盲老道士心中暗暗想到,这蟒袍人和他兄长亦算是被那靖皇压制的“群雄”之二,也无怪乎他对那靖皇推崇备至。

只是靖皇虽强,却绝对算不上是前无古人。他这般想着,自己年轻之时,那个姓叶的怪物才算是真的强到前无古人令人发指,和他比,那靖皇倒是差了几分……

不过目盲老道自然也不会特意去触眼前这蟒袍人的霉头。他只是微微一笑,不做争辩。

当方笠将神识温养至完好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此时,容器内部的血肉被尽数吸收,侧壁也新长出了不少花纹。

方笠观察这些花纹,发现这些花纹虽然看似杂乱无章,但实际上可按脉络大致分为九簇,每簇都在根部汇集于一起,而这些花纹的根部,便在容器底下的那滩红色液体里面。

这九簇花纹,此刻已经有八簇完整,只剩一簇花纹断断续续留有残缺。

只是昨日,方笠虽然吸收了不少血肉,却并没有解封新的回忆。

方笠仔细回忆,发现当自己吸收完那只黑色耗子之后,一口气补完了四五簇花纹,正是因为这花纹被补齐,自己的记忆才被大量解封。

也就是说,只要将这最后一簇花纹也用血肉补齐,自己说不定就可以恢复前世的所有记忆。

此时方笠这般想着,神识却已经缓缓渗入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下面。

那块石头下面,藏着一只土黄色的癞皮蛤蟆。这蛤蟆大概巴掌大小,此刻躲在阴影之处保持身上潮湿,勉强保证自己不被天光炙烤而死。

方笠的神识毫不费力就击穿了这只蛤蟆的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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